橄榄香

橄榄香简介

《橄榄香》包含三十篇小说,每一篇都不长,字数控制在一千五到两千五之间。他说“情节要淡,情味要浓;记忆要远,念忆要近。”且看题目,《望江梅》,《梨花吟》,《紫薇园》,《鹤顶红》,《小寒碧斋》,都颇有张爱玲式的华丽与诗情。但张爱玲是“隔着几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,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儿凄凉”,董桥则不然,他从鹤顶红玉石扳指里也能闻到暗香袅袅,说到底,他回忆中的往事充满了温馨的情味。可能是文笔所致,他笔下的女子总是如同工笔画上的仕女,或是像旧式家庭里的闺秀或碧玉,带着一种恬静的个性和出世的气质。而他笔下的往事,风雨沧桑几十年,也恍如一张张发黄的老照片,有着过去时代的韵律与风姿。

橄榄香 名言/名句/语录

云姑毕竟是泛过苦海的菩萨,万顷情波都成觉岸,凡间多少思慕的絮叨全都化为她心中的慈云法雨,方便远观的永远只是西湖那片忘言的月色!难怪翌年新春方仁语寄给我的贺年片上署名「无语」:「年老昏聩,满盘落索,错以为是西欧古籍装帧家了,线装《漱玉词》大可改装为皮面西书,实则不然。云姑终究是云姑,王阳明《传习录》所谓落落实实依着她去做,善便存,恶便去」。那年云姑三十七,依然一幅微微惹尘的澹彩仕女图,深幽的眼神荡着七分禅念,三分牵挂。 那柄扇子我离开新加坡的时候鼎公送给我存念。是黄均画的倚窗仕女,窗外澹澹几树梨花,题了「杜宇声声不忍闻,欲黄昏,雨 打梨花深闭门」。背面是张心煦的书法;扇骨博古浮凋凋得细緻极了。鼎公说他一生喜爱梨树梨花蜜梨,四十年代张大千给他画的双鈎工笔梨枝还挂在他的书房里。 「明代李日华《紫桃轩杂缀》里有一段写梨花的轶事最有趣,」鼎公说,「改天找出来给你一读。」那本书我多年后在台北找到老民国的石印本,有点残缺,读到卷 三果然看到鼎公说的那段。说南京百司事简,管祭祀礼乐的太常尤其闲寂,李日华有个前辈是太常寺卿,终日酣眠坐啸而已。一天,有人敲门甚急,是宣州递来的公 文,说因春多风,园户投诉所供太庙梨花落尽,秋来恐难结实,「求派他邑有司,故为申请也」。 介堂先生那天给我讲一段故事,说有个和尚天生慧黠,谈休啓都奇中。三个读书人上京应试,先请和尚看相,和尚起初闭目入定,慢慢睁开眼睛看那三个人,又闭目,轻轻举起一个手指作答,挥袖命徒弟送客。试后榜发,一人中式,满村争说和尚道行真高。徒弟问和尚原未学此,何以灵验?和尚说:我未发一言,仅举一指,今一人中式,固验也;倘两人中,则表示一人不中,验也;三人全中,更表示一起中,亦验也,若皆不中,正好表示一起落睇,安有不验哉! 伦敦机场相遇那趟我太忙没去看她,只匆匆通了几次电话。我飞回香港前夜蕊秋倒赶来旅馆送了我一本画廊出版的图录,印得很讲究,里头好几幅法国油画我都喜欢,标价都不低。“不要你买,”她说。“你看得上眼我就高兴!”看她甜甜一笑我其实也高兴。蕊秋从来守着一份冷傲,应酬陌生人三分客气七分矜贵,难得笑靥里流露一丝在意,那是蓝色月亮的慷慨了。读完书她给台湾报刊写过许多通讯稿,篇篇几乎都先让我过目。真是天生的作家,下笔清淡而句句圆满,偶然释放几滴冷眼的同情,细读竟也读出朦胧的赧颜。文章写油了往往没了这丝灵气。我舍不得为她动红笔:她更舍不得不认我做老师。那天聊完图录我送她下楼搭车,街灯昏暗,夜风萧萧,蕊秋裹紧枣红披肩搂了我一下说:“来巴黎看我,记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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